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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» 常识 » 预防 » 逛窑子染梅毒的瞎子阿炳二泉映月不是卖
TUhjnbcbe - 2025/6/19 17:22:00

“阿炳眼瞎,是因为染了不可告人的病。”这句话,坊间已偷偷流传多年。但我成名后,没人敢说。

年,新中国10周年国庆时,对外文化协会将我的《二泉映月》赠送给外国友人,这首曲子被认定为我国民族音乐的代表作。

受到如此大的褒奖,更没人敢公然讨论我的病了。

然而有些事,它就是事实,再不堪,也是我真实人生的一部分。

人说我的曲子充满了凄凉和悲苦,这也许是他们对我最大的误解。

从出生那天起,我就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样。母亲带着我独自生活,常有人在背后指着我骂“私生子”,更多的人瞧向母亲的脸上充满鄙夷。

4岁那年,母亲再也忍受不了别人的白眼,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,去到了另一个世界。母亲走后,同族的婶娘收养了我。

又过了几年,一天夜里,婶娘家来了个道士。道士和婶娘秘谈了许久,第二天,他便将我带到了无锡城中一个叫三清殿的道观。

将我带走的道士是三清殿中雷尊殿的当家道士华清和,从此后,华清和便成了我的“师傅”。

说是师傅,华清和却从不教我道士相关的知识,尤其是他的乐器,碰都不让我碰一下。

无锡城中的道士都得操练乐器,人们家中办法事做道场,全是道士吹拉弹唱,可以说,通晓各种乐器,是道士的看家本领。

每当我看着师傅拉奏乐器时,我都会不自觉地两手撑着下巴,听得入迷。

有天,趁着师傅出门做道场,我偷偷从墙上取下他的胡琴,拉开琴弓。胡琴不听使唤,扯来扯去只发出“雌狗、雌狗”的声响,再不然就是“吱呀、吱呀”。

我想,大概是弓弦不紧吧,便把弦轴用力一旋。不料,“啪”的一声,弦断了。

正在这时,师傅进来了。他一把夺回胡琴,对着我就是一记耳光:“啥人叫你拉的?从今往后,不许你胡弄各种乐器!”

师傅向来严厉,但几乎从不打骂我,这还是头一遭,我被打蒙了。

从那天起,我只敢隔得远远的偷看师傅拨弄他的胡琴、琵琶和笛子。师傅练乐器我不敢靠近,道观里其他师伯师叔还有师兄弟练习时,我便想尽办法去看。

每次被师傅知道了,我都少不了挨一顿臭骂。我也不明白,为什么道观里其他人都可以弹奏乐器,只有我不被允许。

可我心里对乐器的痴迷,却越来越强烈。

“你怕我弄坏你的胡琴,那我就自己做。”我今天弄竹头,明天弄蛇皮,花了足足两个月功夫,偷偷做了一把小胡琴。

我又在那“雌狗、雌狗”地拉个不停,师傅气恼不过,冲过来要夺我的琴。

我死死抱住胡琴不放手,师傅的眼泪迸出来了:“你为啥非要拉这讨饭的胡琴呢?学会了胡琴、乐器,是要做道士的......”

我的眼泪像雨点似地落在胡琴上,把那把小胡琴落潮了,我苦苦哀求着师傅:“我一定像师傅那样做个好道士。”

师傅叹了口气:“小冤家啊,你还是要走我这条路啊。唉,要练就得练好。”

我连连叩头,从此,我就成了雷尊殿里名副其实的小道士了。

为了练习乐器,我曲不离口,琴不离手,寒暑不分,日夜苦练。

每次我两手操琴满头大汗,师傅心疼我,拿条毛巾帮我揩。我过意不去,便把拉琴的地方选在树旁或墙边。

我在树上或墙上挂块毛巾,拉琴时出了汗,就把头靠在毛巾上按按,手里的胡琴照样拉着。

夜里练琴时常有蚊子来咬,脚上被叮满了包,师傅用蒲扇帮我赶蚊子。我不忍心师傅为我操心,便在练琴前准备一只大水桶。

我把两只脚浸在水里,蚊子就叮不着我了。

寒冬里,我搬张木凳坐在室外练琴,手冻僵了冻麻了没法伸屈,我索性把手浸在冷水里。这样做,一开始会疼痛难忍,但浸过冷水后,血液流畅了,手指反倒慢慢活络起来。

这时我便用力拉弦,直到满头大汗。

久而久之,我的手指上磨出了一条血印,渐渐结成了一层厚茧。

除了练胡琴,其它乐器我也一样苦练。

练敲鼓时,我把棉花浸水后铺在方砖上,用一双铁筷敲。先是把棉花敲到水分全无,再把棉花敲平,直到最后将棉花敲碎,敲到棉花一丝丝漫天飞舞。

练吹笛时,刚开始我总是上气不接下气,后来听说扎在河里洗闷水浴可以练屏气,我就这么照着去练。

除了河里练屏气,我每天早上还站在高墩上迎着凛冽的寒风吹笛,练转气。

就这样,我苦练出了自动转气换气的本领。别人都说我吹的笛,音量大、传音远。

15岁时,我的各种乐器功夫已经远超师傅和全殿所有师伯师叔们。当时,无锡许多人家做道场,总要把我请去,很多人叫我“小天师”。

我在无锡城的名气越来越响,这时,师傅华清和的生命也已走到了尽头。

师傅临终前望着我不住叹气,终于,从师傅口中,我知道了他当年为何不想让我学习乐器。

原来,师傅不是我的师傅,而是我的亲生父亲。我的母亲原是雷尊殿里帮佣的寡妇,当年与父亲有了情愫,这才有了我。

那时的道士是不允许结婚的,更何况是和一名寡妇。师傅不愿我走他的老路,不想我成为道士,误了终身。

这么多年,自己以“师傅”相称的人,其实是生父,日日相对却无法唤声“爹”。25岁的我,不知道要如何从这种困顿中解脱出来。

爹走后,我成了雷尊殿的当家道士,与堂兄轮流掌管殿中的香火钱。手头一下宽裕起来,再也没人对我严加管教,我的生活突然变得“多姿多彩”,身边“朋友”也多了。

我常去一家洗浴堂,那的老板姓胡,对我日日吹捧,我把他引为知己。终于有一天,我再也忍不住,把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与自己的身世说与他听。

胡老板给我介绍了一样解愁的东西:鸦片。从那天起,我便与之相伴,离不开它。

不仅如此,胡老板和其他人还带着我去到了曾经半步不敢踏足的地方,那里真是新奇啊,娇滴滴的“大爷”声此起彼伏,莺红柳绿的,简直像天堂。

我沉迷在那花街柳巷,雷尊殿的香火钱被我挥霍一空。此时,我再想戒断那大烟瘾,已是不能,更戒不断那花街柳巷中的美人颜色。

我只好趁人不备,偷盗殿中的法器拿出去变卖。

自作孽,不可活。不久后,道观中的道士们忍无可忍,把我驱逐出观,只留观前一间七八平的小破屋给我暂作容身之地。

我只好肩搭一条褡裢,以卖艺为生。

我虽然穷,衣衫虽然旧,但有一点,我出门卖艺,总是一副“先生”打扮。我的长衫从没有补丁,并且我从不光脚,总是穿着袜子。

我的褡裢包袱上,一头挂着胡琴,另一头悬着琵琶,还随身带着一本卖唱的折子。折子是用毛笔写的,有三四十页,标着曲目和价格。

二胡一曲两角,琵琶一曲五角,至于唱的,那就要区分是普通的,还是带点颜色的了。普通的两角,带点黄色的五角。《昭君怨》我能唱,《十八摸》《小寡妇上坟》这些我也能唱得哄人开心。

三万昌茶馆前的广场、汉昌路一带的旅馆,是我常去的地方。

不久后,我的眼睛越来越痒,我不知道,这是我先前染上的花柳病“梅毒”加重了。

就算知道,我这时也无钱医治。渐渐的,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。

看不见后,有段时间,听我演奏的人也很少,因为当时我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。眼窝深陷,看不见眼珠,整个头部像一个骷髅。再加上我那粗大发黄的牙齿,孩子们见着我就躲。

我只好配了副墨镜给自己遮挡,可我每每走三步就摔一跤,没过几天,这副墨镜也摔断了腿。

没钱买新的,我便拿了根皮绳套在缺腿的那端,另一头挂在耳朵上。

后来我发现,老百姓更喜欢的不是听曲,而是说唱新闻。

于是,每天上午我都去茶馆坐坐,听人说些市井里的新闻。当时的无锡已在日本人侵占之下,很多新闻报纸上登不出来,老百姓也不识字。

我便把听到的新闻即兴编成顺口的词,配上熟悉的音乐,唱将出来。我往长凳上一站,三块竹板一夹,开始了一边说一边敲。

每次在说新闻前,我都会先用胡琴模仿一些片段。我不仅能用胡琴模仿各种动物声,还能模仿人说话。

人们最喜欢听我用胡琴拉的“狗抢肉骨头”和“老鹰抓小鸡”。

我也会将琵琶置于头顶弹奏,或者反手背着胡琴拉出无锡土话“你吃饭了吗”“谢谢你”......

我的表演形式老百姓喜闻乐见,总是能吸引来很多人。

不过,哪怕是卖艺,我总也不愿伸手问人要钱。再穷,我也有我的骄傲。

我的胡琴琴筒是用毛竹筒做的,一端蒙了蛇皮,另一端是空的。

每当我说完新闻或拉完琴后,我就把琴筒空的一端朝上,用它向大家凑钱。

当时,无锡城被日本人占领了,每晚过了七点,城门就会被关上,没法进城。我隔着老远就开始拉琴,日本人听到我的琴声,许是勾起了他们的思乡情吧,总会为我留一道门缝,让我过去。

这个时候,我都会用胡琴拉上一声“谢谢东洋先生”。

有人说,我这是谄媚日本人,是走狗,可我当时不这样的话,连城都进不了。

事实上,该骂的,我一句都没少骂。

无锡城内最热闹的场所是图书馆旁边,大庭广众之下,我常对着上百名听众破口大骂“东洋赤佬”“东洋乌龟”。

我更没有吃过白食。有时表演完,店家想给我一碗面吃,我也都是推辞掉的。有时店家端碗水给我解渴,我也不占别人店里的座,总是端着水坐在门口石阶上喝。

我虽不是革命者,但我是支持革命的。

那时,中共地下党员许统福他们常在京沪饭店开一个房间,以打麻将为名在房里召开秘密会议。他们经常请我坐在房门口佯装卖唱,遇到可疑的人就让我拉琴通风报信。

我从没有收过他们给的一分钱,我知道,他们在做的事是正义的,为的是老百姓。

还真别说,我的说唱新闻,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。

当时,无锡恶霸顾某强奸了家中的丫鬟,还张扬跋扈拒不道歉赔偿。我把它编成说新闻的内容,绘声绘色,说的时候还不时一口痰吐在地上。

顾某被臭了名声,吓得不敢露面,后来也赔了钱。

有段时间,民政厅厅长缪斌仗势将自己的马养在火神殿里,殿里被他弄得乱七八糟。我编了唱词连日到缪公馆门前高唱:“你老子也是道士,你为啥不把马养到你亲爹屋里。”

唱得缪家最后悻悻然把马牵走了。

当然,我这些做法得罪了那些达官贵人,我也没落到什么好果子吃。

我抨击国民党用金圆券害得百姓民不聊生,“金圆券,满天飞,上午可以买头牛,下午再来买只鸡”,结果,我被国民党以扰乱金融市场秩序为由,不准我再上街卖艺。

不被允许上街卖艺后,我便只能靠卖些治丹毒的药来维生,有时,我也给人修下胡琴,家里常常揭不开锅。

音乐是我吃饭的家伙,更是我的灵魂支柱,不能卖艺后,我常无端发火,用来吃饭的乐器,也被我砸烂了不少。

我的身体很快出了问题,如枯叶般脆弱。

我这辈子,说到底,毁在自己的任性不羁上。

原本,以我卖艺的收入,是比那些普通老百姓日子要过得好些的。可我戒不掉鸦片,后来跟着我的女人董催弟,也吸它。

我赚来的钱,大多用在了这个祸害人的玩意上头,而家里,空空如也,家徒四壁。

年,我曾经的小邻居黎松寿在南京古林寺音乐学院进修。一次,上课前,黎松寿了为给手指热身,随手拉了首我过去常拉的曲子,被民乐大师储师竹听到了。

储师竹忙问黎松寿拉的是什么曲,谁创作的。黎松寿告诉他,“这是我们无锡当地一个艺人常拉的,我们叫他‘瞎子阿炳’。”

与储师竹一起的杨荫浏教授听到这话,便向黎松寿打听我的近况。杨荫浏曾在道观和我学过琴。

黎松寿告诉他们,我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了。

他们几个人匆匆商议,当务之急,一定要找到我,把这些曲调记录下来,最好能找台录音机录下。

年9月2日,音乐学院的几位教授从无锡电台借到一台当时稀有的钢丝录音机,找到我。

此时,我已很久没有碰这些乐器。我让他们给了我三天时间,自己重新熟悉下。

三天后,我们在道观一处安静的房间里,开始了录音。

当我拉完平时走街串巷时随便拉拉的二胡曲后,几位教授连声赞道: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
他们问我这首曲子的名字,我说没名,就是随便拉拉。之后,我们给它定了个名:《二泉映月》。

当我听着从录音机里缓缓流淌出的《二泉映月》,激动得不能自已。我紧紧地抱着录音机对催弟喊道:“是我的声音,是我的声音。”

我又重新拿起了琵琶,弹起了另外几首曲子。

这次录音后二十多天,我被无锡牙医协会请去表演。这是我第一次坐着拉琴,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。我拉得格外卖力,其实当时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。

拉完数曲后,现场观众纷纷嚷着还要再听《二泉映月》,催弟怕我身体受不了。我摆摆手说:“他们要听曲,就是拉死,我也愿意。”

那天的演出分外成功,台下雷鸣般的掌声,让我几次激动到脱帽致意。

但谁都没想到,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公开演出。

不久后,有天,身体虚弱的我病中想弹弹三弦,取下来后大惊:弦上蒙着的蛇皮被老鼠啃破了。

我们这行有种说法:乐器被牲畜所毁,这是老天不让乐师再演奏了。

自那之后,我的心病随着身体的虚弱,也越来越重。

三个月后,我吐血身亡。我走时,身边空无一人。此时的催弟回老家参加土改分地去了。

富人家施舍了我一口薄棺材,我被葬入西郊璨山脚下的道士墓。

我一生创作、改编的乐曲有六百多首,最后留下来的,只有当时录音录下的六首。

我不知道,我死后,这首《二泉映月》会如此广为流传,甚至连毛主席和周总理也对这首曲子极为欣赏。

年,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之际,《二泉映月》作为我国民族音乐的代表作,被赠送给外国友人;

年,《二泉映月》被选录进激光唱片,被美国“旅行者1号”探测器送入太空;

年,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听完《二泉映月》后,流泪下跪,他说,“我是流着泪听完的。”

很多人就此以为《二泉映月》是首悲凉的曲子,在之后无数次的演绎中,它也被演绎出了悲凉的意境。

人们认为我生前太过凄惨,替我感到惋惜。

然而我在创作这首曲子时,真不是一种悲凉的心境。

当年,我总是边走边拉,生意好的这天,我拉的这首曲调节奏明快,欢乐跳跃;生意冷清的这天,它听起来便是有点呜咽的。

更准确点说来,曲随境转,调随心移。我前半生放荡不羁,我没有畏怯过权贵,我也从未低头弯腰做人。我的曲中,不是悲凉。

很多人都忽略了小泽征尔当时对这首曲子完整的评价:

“不能说《二泉映月》是首悲凉的曲子,我是流着泪听完的。它有着积极的精神,这是一种无形之中,全人类共通的情感。”

可以说,小泽征尔是真正听懂了我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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